【台北】阿正廚房。Again(下)

由於之前在日劇中的美味人生講到蛋包飯時，阿正師傅在裡頭留言了有：牛舌蛋包飯、牛頰肉蛋包飯及鮮蝦蛋包飯，要不要？當天就讓電話線灼燒不停，最終決定要了鮮蝦蛋包飯，只是，飯麻煩少一點。蛋包飯一上場，糖果姐姐隨即興奮一刀從中劃開，感覺，該怎麼說呢！雖不至像日本蛋包飯那樣以秀秀氣氣的優美姿態攤開，但，這個鮮蝦蛋包以它自己料多、軟滑的豪邁姿態攤覆在盤子上時，著實也是讓我嘩然一下，眼睛閃閃發光。同吃東坡肉時的瓜分速度連蛋帶飯掃進嘴裡，又是股難以言喻的興味盎然；蛋，很滑嫩，而且是出奇的滑嫩，怎麼咬都有種說不出的呼嚕呼嚕感；炒飯內，沒特別豐富的料，似乎只有洋蔥和某不知名香料，但吃起來，很有味，莫名誘人，我心裡直呼：天啊！不用加那麼滑順的蛋也用不著加既大且肥美的蝦，我只要單單吃這個陽春炒飯就夠滿足了。後來師傅出現，我們請教了炒蛋的技巧，這才解開這蛋為什麼會這麼滑嫩，甚至還有呼嚕呼嚕的秘密。原來，師傅在蛋裡加了山藥一起調和，無怪這蛋滑順得不得了，比所謂的滑蛋還要滑。

經過了上述一堆豐富菜色的洗禮，我們在松露乳酪菠菜寬麵上場前還小討論了下，擔心根本就快要吃不下了，加上墨西哥香辣雞腿、東坡肉等東西口味比較重，松露麵搞不好會被蓋過，嚐不出滋味，這樣，會很可惜；然，壓軸戲上場，小擔心的那些，顯然是多慮了。松露的香氣，一如我上次記憶那樣有著很陽剛的味道，原本模模糊糊說不真切的感覺，當下也比較容易形容得出松露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了。松露特別的氣息，自然不在話下；然，撇去松露本身，用酸奶調和的白醬醬底，迥異於坊間白醬吃到底會越吃越飽膩的口感，我猜想，可能是沒有拿奶油拌炒吧！所以才會越吃越香，引人入勝。說引人入勝真是一點都不諉過，我真的很難形容酸奶白醬和松露這兩種讓不習慣的人會覺得聞起來有點腐敗性味道的食材混在一起是如何的相得益彰，再配上Q勁十足可以裹覆很多松露酸奶醬汁的菠菜寬麵，好吃的讓本來覺得已經快要不行，再也吃不下的感覺瞬間灰飛煙滅，筷子夾著麵條一口一口繼續往嘴裡送，甚至在師傅出現講解麵條為啥會這樣保有嚼勁都完全沒停止繼續進食，以至於到底是怎麼調理的，我完全都不知道。更可怕的是，這盤松露麵乃以所有的人一邊嚷著：「吃不下了，吃不下了」，一邊又拿起餐前附的法國拐杖麵包片抹著餐盤裡的松露酸奶醬汁，眼睛各個晶亮的讚嘆不已，甚至還央求小姐可不可以再來片麵包讓我們把盤子上的醬汁抹個精光的姿態結尾。我一定要告訴大家，這個麵包片抹醬汁真的是超級超級的好吃，好吃到我們打趣的說光是麵包抹松露酸奶白醬就可以當個開胃菜來賣，一如魚子醬、鵝肝輕抹在麵包片那樣，簡單，卻美味。(異想天開，因為成本會貴得嚇死人)

在我ㄧ邊沾醬吃得不亦樂乎兼聒噪時，其實，我還順便偷偷打量隔壁桌的。隔壁桌，和我們這邊一樣，五個女生，不過，年齡層低很多。越是偷偷觀察，我越是為我們這桌感到汗涔涔，因為，跟她們只點個開胃菜、一道肉品(哪種，不確定)、一個鮭魚親子丼、一個蠻大的鹹派相比，洋洋灑灑吃了一堆且完全沒有罷手之姿的我們已經不是可以用被豬附身來形容，根本就像得了暴食症一樣，相當恐怖。

心裡雖然叨念恐怖，但甜點豋場之後可又全然不是這麼回事了，完美的餐點絕對要附上甜點才能劃下美妙的句點，於是，在神秘甜點準備擺上桌後，這些嚷著吃太飽了，一定要點杯茶或咖啡來加速消化的人繼續又點了個師傅推薦的提拉米蘇。早聽過ㄧ堆人說招牌季節甜點的美味，迫不及待拿叉子一舀送入嘴裡，請恕我誇張點，當場我真的是覺得幸福得快要死掉。這個季節限定甜點嚐起來口感綿密細緻，加上食材本身香氣十足，非常迷人。席間，阿正師傅非常Nice的送來他最新發現的紅茶佐甜點。我非常對不起師傅，就在他詳細解說這紅茶的名稱、來源及特色，我只顧著專心挖甜點，全然沒有認真聽，只覺得這紅茶聞起來十分的芳香，茶色很漂亮，喝起來有點像普洱的感覺卻沒有普洱那般的濃厚，和甜點搭配起來，恰恰好。先前，我在師傅留言版裡看到師傅說：所謂『不時不食』，1.不是當令的食材。2.不是節氣的口味。時就非常感佩；現場聽師傅解釋有些食物在季節過後不再供應乃是因為人的口感會隨著天氣變化而改變，就像夏天，熱，人的口味偏向清爽，此時若是要他吃冬令進補的東西肯定吃不下去，因為口感會太過厚重，讓人感到躁熱；問題是，要說那些食材不好或是料理不對嗎？不盡然，純粹就是氣候關係；於是要是在不對的季節供應不適宜的東西，對食材來說是種可惜。阿正師傅說『不時不食』的時候讓我印象好深，總覺得阿正師傅是個好有心的人，對食材有著尊重之心，對人則有體貼之心，什麼都顧全到了。

聽了師傅這一番話再吃另一道甜點提拉米蘇，更能體會到阿正師傅所說的節氣問題，天氣，漸漸熱了，與其實已過了節令不太適宜再吃的冬季甜點相比，這個提拉米蘇的口感確實顯得清爽無負擔許多。之前做推薦的時候阿正師傅說提拉米蘇是店裡的第二名顯然是謙遜了，基本上在提拉米蘇莫名奇妙紅起來處處可見後，我卻也吃到了一堆不是冰得過久內層吃起來有點霜霜的提拉米蘇；不然就是冰過久加上可可粉灑太厚挖起來都乾乾的；在不然就是擠了一堆華而不實的Cream吃起來叫人覺得黏膩的；或是拇指餅乾吸了太多萊姆酒的，使得我都開始有點小懷疑好吃的提拉米蘇是不是已經很難再找到。可這裡的提拉米蘇，通通沒這些問題，灑著Valrhona 100%的可可粉芳香的不得了，內層是吸酒與咖啡吸得恰到好處、嚐起來不會太乾也不會太過濕軟的海綿蛋糕，口感很好，重拾了我對還是有好吃的提拉米蘇的信心。也於是這個提拉米蘇哪裡會是第二名，套用我們在評論哪個肉品是第一名的最後說法，這裡所有的東西，通通都有自己的個性味道，誰也不輸誰，每個都是獨一無二的第一名。

這頓熱鬧的晚餐，就在我連卡在葉片及湯匙上的限定甜點也不放過，怎樣都要刮乾淨送進嘴，以及L密酥莫不吭聲卻連提拉米蘇留下的可可粉也不放過的蠶食下畫下一個非常美妙愉快的句點。回家的路上，我猛然間突然想起之前盧拉拉小姐在阿正廚房Part one時留言亂盧的菜單，仔細想來除了伊比利火腿沒吃到之外，其餘的東西幾乎都出現在今天的菜色中；當初，我們倆都覺得那是亂亂點，因為有中、有西、有重味又有輕味，混搭在一桌，看起來很怪；焉知這一晚下來，發現，就算是亂亂搭，一點也不會衝突，阿正廚房就如他們網站首頁說的那樣，雖然沒個主體有日、有西、有中的，但絕不會突兀；所有的菜，就像我之前所說的，各有各的脾性，嚐起來風味全然不同，誰也不輸誰；滋味雖然徑渭分明，可很奇怪一道道下來卻又很平衡的可以兼容在一起，帶給飲食者諸多感受，非常有意思。

又，我上次說吃東西要和對的人一起吃，果然是對的。在我們譏哩瓜啦邊吃邊笑邊講，氣氛真是HIGH到最高點，食物在我們的口中吃起來也特別的美味。我和盧拉拉事後在想，因為我們這樣手舞足蹈的吃飯，隔壁桌的人一定會覺得我們桌上的東西比較美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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